经济繁荣的总导演是阎锡山,文化繁荣的掌门人则一度是赵正楷
阎锡山作为“山西王”,迄今仍旧妇孺皆知,赵正楷则久已落入历史的尘埃,几近不为人知了。

实在,赵正楷生活的足迹一贯延长到1996年,险些见证了全体20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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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至1990年,台湾近代史研究所陈美惠小姐采访赵正楷23次,并经其整理,作为近代史所《口述历史丛书》之第48种,于1993年出版,书名为《赵正楷师长西席访问记录》,使师长西席对山西文化的历史性贡献彰显于世。

历史上的崞县名称目前已经不存在了。

崞县治曾在本日山西浑源麻庄(西晋前)和山西原平崞阳(隋至解放后1958年,长达1350年)。

后因地震毁坏,1959年12月,县级机关由崞县城迁至原平镇。

1993年6月7日经山西省公民政府报请国务院批准撤县设市,称原平市。

崞县县名消逝。

赵正楷,字法真,崞县(今原平市)南怀化村落人。

1902年生,九岁赴太原学习。
先后就学于省立模范小学、崞县中学、山西大学预科、山西大学法科。

上中学时,由本县辛亥革命元老张树帜师长西席供应津贴,故刻意努力,养成勤奋正派的习气。

山西大学法科毕业时,他的成绩列前三名,被保送至山西省政府村落政处,任编辑。

村落政处前身为六政考察处,成立于1917年(民国六年),1922年改为村落政处,是阎锡山实施村落政培植的核心部门,分总务、考察、禁烟、编辑四股。

股设股长、股员,唯编辑部设主任与编辑员。
赵正楷到村落政处时,由代县人冯曦任处长,1926年,改由忻县人陈敬棠任处长。

赵正楷卖力编辑《山西六政三事汇编》,一年景书,随后参与编纂《山西村落政汇编》。
此二书为阎锡山主政山西以来,从事村落政培植的全书,也是履历总结、主要的历史资料。

国民军北伐完成后,编辑股续俭履新南京国民政府内政部科长,由赵正楷继其缺,完成《山西村落政汇编》。

又将《村落政周报》及《村落政旬刊》加以改进,分发省内各村落落,宣扬有关民德、民智、民财、民生及产育卫生等知识,颇具辅导性、实用性。

在村落政处期间,赵正楷自称“埋首编辑事情”,且有感于不能从事法律专业,遂就上期文科同学荣河樊廷英(杰三)请教,开列经史子集书名提要,照单选购,循序研读。

因此,“又兴起搜集线装文籍之趣,兼及文字字画”。
此为赵正楷日后正式从事编辑出版作了准备。

1928年,赵正楷升任村落政处主任。
期间,曾应崞县教诲家、进山中学校长赵一峰(名廷屿)之约兼理山西日报社务,紧张编辑地方版。

1930年,中原大战结束后,阎锡山避地大连,商震任山西省主席,将村落政处裁撤,改为禁烟处。
赵正楷不以为然,愤而辞职,与回归山西之续俭及李仲林等创《平报》——

“企求大家能平,事事能平,臻于太平”。
且相约:“报由吾侪管理,实系社会公器;言事必有根据,论人尤须持平,不作偏颇意气之事。

《平报》出版后,立即风行。
不久,商震无端撤换了二十五位县长,省会盛传“主席卖官”,省内各报一起鞭笞,各界开会声讨,《平报》鞭笞尤力,随即被查封。
不久,商震也感难以立足山西,竟擅自率旧部离晋。

商震离晋,徐永昌任省主席。
赵正楷在山西日报写了一篇《所望于徐主席》的社论,希望整饬晋钞、驻军、盗匪。
徐为崞县同乡,他欣赏赵正楷仗义直言,且有文才,委任赵为省府秘书处科员。

1932年,阎锡山回晋主政,成立太原经济培植委员会,编订“省政十年培植操持案”,又成立“经济统制处”。

赵在该处做了两件大事:

一为书面建议打消扩大发行土货券之议,二为草拟《山西省公民公营奇迹管理章程》。

这两件事都是阎锡山、徐永昌高度重视的,赵正楷由此成为省府干员。

1933年,徐永昌秘书王平任省财政厅厅长。
赵正楷以与王平相处甚好,但不愿在省府连续任职,故由徐永昌安排出任山西公报馆主任,开始其做事山西出版的进程。

山西公报馆分日报、公报、山西官书局三大块,其地址在太原桥头街。
晚清时,这里是山西当代意义上的第一家出版机构——濬文书局的所在地。

赵正楷到任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山西官书局”之“官”字,以为甚为刺眼,即请其当时文化界名流榆次常旭春师长西席写了“山西书局”四字,刻成木匾,悬之门顶。

又请其兄常赞春师长西席写了“徵存文献”、“发售图书”两匾,分悬旁边,颇认为“意境一新”,且既未请示,亦未呈报,晚年回顾此事,大有“独行其是”之概。

赵正楷在山西书局所刻印图书甚多,诸如光绪版《山西通志》、清末山西巡抚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刘飞及丁宝铨所刻之《霜红龛集》,尤其征集到傅山墨迹手稿多种,予以影印,计有《佩觹(音西)集》《小楷千字文》《曾子问》《玄每天主垂训文》《玄每天主垂诫文》及《庄子》多少篇,尚有傅山手书佛经,计有《金刚经》《心经》《妙法莲华经》,行书有《兰亭序》二书,草书则有《千字文》一册。

此外,赵正楷主持翻印了十三经、《史记》《汉书》《资治通鉴》《尔雅》《说文解字》《古文辞类纂》《读书杂记》《敦艮斋遗书》《廿二史札记》《五种遗规》等,大部分为濬文书局旧刻本。

赵正楷在山西书局时,倚重当时山西的鸿学通儒,诸如榆次常赞春、常旭春,晋城郭象升,平陆张贯三,汾阳冀贡泉等,皆为着力不少。

他又借山西省公民公营奇迹董事会成立之机,形成小社,与张贯三、王震昌(徐永昌秘书、光绪癸卯年翰林)、朱复初(中华书局太原经理)、章国器(董事会总务组长)五人一周一会,轮流做东,策划文事,汇聚人才。

有关山西书局培植之事,赵正楷在其回顾录中记载甚详,兹摘引如下:

公报馆地址,在太原桥头街路南(当时是十七号),为一幢二进大院落。
后院东西两边及过厅均为平房,惟过厅较高,屋亦宽大。

山西书局在前楼西半部,前后两段为砖墙木造二楼建筑
楼下办公,楼上藏版。
东半部是宿舍,进门左手为传达室。
门在中心楼下。
过厅西边为主任办公室,东边为编辑部。
排字房在后楼楼上,印刷厂原在后楼楼下,有对开平版印刷机四部及裁纸机等。

但电力传动轴均架在楼板下方之木槅上。
一经开动,皮带牵引,楼板即受震撼。
余觉不合,将之迁居至前东厢房内,改天轴为地轴。
别的各房间,分别由庶务、收发、司帐、广告、电务、铸字、储藏等等部门分用,大致如此。

为印刷机之迁居改为地轴传动事,副工头李云庆,几次手提机件,肩荷长轴,步辇儿去小北门外兵工厂,镟磨修正,朔风凛冽,功成而他感冒矣。

初不以为意,不想准假教化,竟至不起……此时因公殉职,其子方读小学三四年级,我召之来,先容给马工头廷栋关照,由报馆为补一工人名额,助其学业(因当时尚无退休抚恤制度)。

报馆旁边邻为商家,后楼南邻一长方形小院(现在回忆约八十坪旁边),有西方三间,为基督教会职员宿舍。

该院前门在海子边(文瀛湖北边)街上。

全馆员工百六十余人,书版、纸张油料储存不少,而出路仅约三公尺半宽三公尺半高之正门一处,心焉忧之。

因西邻商家后半之另一邻居为一宽约三米半(北端)至三米(南端)之条形甬道,但其出路则南通海子边,乃商妥以八百元购之,于是报馆始有后门。
惟此路出入不足畅通。

嗣拜恳马君图(晋城马骏—引者)师长西席商请基督教会价让其紧邻我们后楼之海子边宿舍,经该教会报告上海总会转请伦敦本会,核准以三千元成交。

但收购之后,又不便在楼下关门直通,乃在院内添建北房三间,供员工居住。
两院购到后,曾经呈报省府。
故我到秘书处行走时,老同事们交口谓我收复失落地。
盖其时日军已蚕食到长城各口以内矣。

山西公报馆这个地方,是太原文化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赵正楷作为山西公报馆的掌门人,一度使山西的图书出版走向繁荣。

1949年4月,太原解放,那里是山西出版及新华书店的中央。
往后,仍旧是新华书店的地盘。
直到上世纪90年代,商品经济大潮来袭,书店歇业,改作商铺。

然而,赵正楷等山西出版人在20世纪的出版进程却深深地镌刻在此。

赵正楷的回顾录有关山西日报及公报之事述之较少,然有关人事方面的记述颇为可不雅观。

他的用人标准,一在勤奋,二在懂行,三在有才,四在品行端正。

如记山西公报主任尹光宇有缺时,由其胞弟尹光宙代理。
不料此人非但不懂行,且行事怪诞,固执己见。

引得省府徐永昌主席讯问此事,并指示说:“你可以这样对他说,你如能办了人家的事,你可以拿人家的钱;你如办不了人家的事,请你不要拿人家的钱;如你硬要拿人家的钱,请你拿钱不要办事!

赵正楷听了,如芒在背,即刻将这位颟顸的尹光宙按拿钱不办事予以处置。

赵正楷之爱才,也是殷殷于心的。

太原日报总编辑张慎之在任时,业务甚好,但细行不检,被省府王谦秘书长罢免,无法生活,弄得全身是债。

赵正楷十分爱才,不仅赠其离晋川资,且约其每月给太原日报写二篇专栏通讯,月给稿酬六十元,助其生活。
后来,张慎之成为天津地面上有名的报人。

1936年夏,徐永昌辞省主席之职,赵戴文接任。
入秋时分,赵戴文亲嘱赵正楷外任县长,正楷不愿履新,阎锡山就说:“让他做个别的吧!

大概阎锡山也深知赵正楷个性率真,文人习气太浓,不宜外任地方。
于是,赵正楷转赴山西省公民公营奇迹董事会事情。

接替赵的是五台人方闻,乃阎锡山的四大秘书之一。
从此,山西的新闻出版转到阎、赵二位主政者易于掌握的五台人手中。

赵正楷主持山西新闻出版的事情从此结束。

山西省公民公营奇迹董事会,由阎锡山亲任董事长,实为山西经济培植的总指挥部,赵正楷在董事会任主任干事,当然也是很主要的角色。

不久,抗战爆发,赵正楷陷于颠沛流离之中。

1941年(民国30年)夏,播迁至成都,山西公民公营奇迹董事会董事纷散,赵正楷随即辞职。

之后,由崞县村落夫张光宇引见,到阎锡山族弟阎国光办的甘肃矿业公司任职。
旋由张光宇强邀至甘肃水泥公司任职,直至抗降服利。

抗降服利后,赵正楷随张光宇赴青岛吸收地方,遂留该地,一度任职淄博煤矿。

至1948年11月,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煤业总局决定开拓台湾新竹煤矿,赵正楷遂赴台。
其时,妻儿尚在天水,不虞一别数十载不能相见。

在新竹煤矿,赵正楷任总务处长。
该矿因多种缘故,经营不善,于1964年撤销。

1966年,赵正楷到台碱安顺厂任副厂长,直至1968年退休。

徐永昌师长西席

徐永昌是赵正楷极其仰慕的大人物,且二人有乡梓之情,故在台湾时来往密切,对徐永昌反复采访,节制徐的大量一手资料。

退休后,他首先将逐年采访徐永昌及研读《徐永昌日记》的史料整理,编成《徐永昌传》,在1989年出版。

继将1954年至1959年间采访徐永昌的记录整理,交台湾近代史研究所沈云龙师长西席校注,在1989年由台湾传记文学社出版《徐永昌将军求己斋回顾录》。

末了,在近代史所陈存恭与其助手陈美惠小姐帮忙下,逐次将《徐永昌日记》影印出版,并分赠山西村落夫及干系图书馆。

日记共12册,数百万字,为后世留一资料丰富之民国将军的日记。
可以说,赵正楷实为徐永昌之心腹,也属徐永昌的元勋。

从出版及留史方面而言,赵正楷在台湾整理出版徐永昌的史料,是其出版本行的连续。

抗日战役胜利七十余年之后,徐永昌在抗战中的贡献逐渐为人所认识,这当然该当想到赵正楷的分外贡献。

上世纪80年代末,大陆开放台湾公民还乡探亲,赵正楷师长西席始有机会还乡探望厥后代,惜其老妻邢茂华已然故去,等不及相见了。

师长西席还乡时,不忘山西文化奇迹,将自己在任职山西书局时收藏的傅山《草书千字文》捐赠山西省博物馆,随后由山西公民出版社影印出版。

此本为傅山草书佳构,忻口战役时,日寇突袭其忻口附近的南怀化村落,造成震荡全国的南怀化惨案。
其妻邢茂花在惨案发生前匆忙逃脱,唯一携带的文化珍品仅止于此书。

赵正楷师长西席于1996年在台去世,享年94岁。

其所存款项一分为二:

一捐母校山西大学,设立奖学金,以继张树帜师长西席鼓励后学读书之遗意;

一捐台湾山西同乡会,帮助《山西文献》等出版事宜,以尽一位资深出版人的遗嘱。

台湾陈存恭师长西席在《赵正楷师长西席访问记录》的序言,对赵正楷师长西席的经历及品质有精确的评价,兹引于此,作为本文的结束:

师长西席法律出身,但以无力为公民方丈公道,退出法律界,历任行政及经建等职,奉公遵法,廉明自持,有所为有所不为,其忠事敬业,老诚厚直,有山右古风。

补记:

此文作于2015年,曾在《映象》杂志刊出。
今应李平女士之邀,稍作修正,在“老家山西”揭橥。

作者张继红

张继红,山西省原平市人。
研究生学历。
大学毕业后从军,后从事图书编辑事情,现任三晋出版社(原山西古籍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
主持出版了《民国条记小说大不雅观》《中国家庭基本藏书》《三晋石刻大全》《侯马盟书》等主要图书,现紧张承担山西省政府大型出版工程《山西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