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肃省武威市南边二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叫白塔寺。游客到了这里才创造,寺已经没有了,现在这里实在是白塔寺的遗址。
但,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在中国历史上非常非常主要。700 多年前,蒙古宗王阔端代表蒙古汗廷与西藏萨迦派领袖萨迦·班智达便是在这里,举行了著名的“凉州会盟”,标志着西藏正式纳入中国版图,成为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武威,古称凉州,当初汉武帝开疆拓土,在河西走廊设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彰显大汉帝国“武功军威”的“武威”为河西第一郡。
武威的地理位置相称主要,它雄踞河西走廊东端,扼守丝绸之路要冲,东邻宁夏,南望兰州,西通新疆,北去内蒙,地处汉、藏、蒙势力的节点,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公元1206 年,这一年是南宋开禧二年,大金泰和六年,西夏天庆十三年,伟大的成吉思汗统一了北方草原各部,建立蒙古汗国。此后数十年间,成吉思汗及其后继者不断扩展蒙古汗国的统治势力。1227 年蒙古灭西夏,作为西夏陪都的凉州被蒙古大军盘踞。1229 年,成吉思汗三子窝阔台登基,把原属西夏和甘青的部分地区划给了他的次子阔端作为封地,阔端坐镇凉州,成为“西凉王”。
强大的蒙古大军兵锋所指,势如破竹,从当时的军事形势来看,当时叫做吐蕃的西藏地区已经处于蒙古大军的计策合围之中,蒙古统一吐蕃势在必行。
1239年秋,阔端派部将多达那波率领一支蒙古军先期进入前藏,这支蒙古军在西藏留驻了两年多。在此期间,多达那波调查理解西藏的宗教、军事、经济等各方面的情形,与当地藏族僧俗势力进行了和平打仗和频繁交往,并向阔端报告了吐蕃的统统情形。
与此同时,阔端也在一贯寻求“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办法,西藏当时处于浩瀚政权盘据状态,同时又是政教合一的地区,他要在教派领袖中选择一个得当的互助者,成为蒙古在西藏的代言人。
于是,他下了邀约,请一位有份量的代表人到凉州聊聊。
在多达那波的申报请示中,根据西藏教派的情形给出了几个候选人:“噶当派僧众最多,达隆噶举派法王最讲情面,止贡寺京俄的权势最大,萨班对教法最精通。”多达那波在搜聚领导见地时,深谙“领导只做选择题,不做判断题”的管理之道。
噶当派虽然僧侣浩瀚,但没有一个明确的领袖。而且,当初蒙古军队在藏北遭到武装僧人的反抗,于是他们烧毁了噶当派的热振寺、杰拉康寺,仇家噶当派落选。
达隆噶举派在西藏实力孱弱,不敷以支撑蒙古人一统全藏的野心,于是,达隆噶举派也跟着落选。
止贡噶举派实在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止贡派在西藏势力强大,僧众人数仅次于噶当派,在浩瀚盘据领主中也有很大影响。但止贡派老大扎巴迥乃态度暧昧,虽然他嘴上向蒙古人表示臣服,但对付蒙古人的约请,却以年迈体衰为由婉拒了。
于是,这个改变历史的机会,留给了唯一的选择萨迦·班智达。
多达那波带着阔真个亲笔信来到萨迦寺,信是怎么写的呢?
首先,阔端开门见山地写到:我要找一位能够指引道路的上师,我选择了你,希望你赶紧来。这是哀求!
如果你找借口不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侵害了众生,你怕不怕?!
这是威逼!
如果你听话,我会把西藏所有的僧人和事务都交给你管理。这是困惑!
然后,便是礼单,蒙古兄弟便是实在,大略粗暴没有弯弯绕。
萨迦派本是居于后藏偏远地区的昆氏家族建立的一支宗教力量,公元1073年(北宋熙宁六年,藏历阴水牛年)萨迦寺奠基,以此为标志萨迦派正式建立。
萨迦寺建在灰土山旁,藏语称“灰白土”为“萨迦”,后来成为地名、寺名,并逐渐蜕变为藏传佛教的一个主要教派——萨迦派。由于该教派寺院围墙涂有象征文殊、不雅观音和金刚手菩萨“三怙主”的红、白、蓝三色条纹,故又称“花教”。
萨迦派创立后高僧辈出,但由于地处后藏偏远地区,教派势力始终不算强大。虽然,萨迦高僧的学养深得各地僧众仰慕,但身处盘据的浊世,提升教派势力不是凭借学习好就能做到的。
这次,蒙古人携泰山压顶之势而来,未尝不是给双方一个破局的机会。
萨迦派此时的舵把子是萨迦第四代掌门人昆·贡噶坚赞,也便是后来的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萨班)。对付蒙古人来说,萨班名气大,教派势力虽然弱一点,但有我们蒙古人雪亮的弯刀撑腰,谁敢不服?
对付萨迦派来说,做蒙古人的互助者虽然名声不见得好听,但只有借助蒙古人的权力之手,才能使萨迦派走出后藏这片狭小的空间,让教派的影响遍及天下。
萨迦派早期高僧辈出,其二祖索南孜摩、三祖扎巴坚赞都是有名遐迩的大德高僧,到了萨迦四世祖贡噶坚赞,更是登时书柜。贡噶坚赞幼年师从伯父扎巴坚赞学法,1204年又拜入藏的印度那烂陀寺寺主释迦室利为师,精通工艺学、星象学、声律学、医学、修辞学、诗歌、歌舞等各种知识,众人尊称他为“萨迦·班智达”(大学者),简称萨班。
在佛学方面,萨班除了精通萨迦教法外,对其他教派的教法都有较深的理解。有一批印度人专程来到西藏,哀求与萨班进行辩论。经由十三天的唇枪舌战,印度僧人终极以失落败告终,并且都拜萨班为师,信奉了萨迦派。
公元1244年,六十三岁的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踏上了东去凉州的漫漫长路,与他同行的,还有他两位年幼的侄子,十岁的八思巴和六岁的恰那多吉。
萨班一行辗转跋涉,路子日喀则附近的夏鲁寺暂住。萨班在夏鲁寺期间,给西藏个各教派的领袖亲笔修书,陈述此去会盟的想法并征询他们的见地。但各派领袖的见地却是大相径庭,个中不乏愤青,声言要和蒙古人兵戎相见、决斗苦战到底。
精通“五明”的萨班,当然理解西藏的历史。他深知,当年吐蕃王朝那么牛,那是在领土统一、政权强力的根本上实现的。而且,当时的紧张对手大唐以步兵为主,吐蕃铁骑才能取得如此胜势。当吐蕃在西域面对同样是草原民族的回鹘时,便显得极为吃力,终极是依赖盟友葛逻禄人的强力支持,才将回鹘逐出天山南北的。
公元九世纪,强大的吐蕃王朝土崩瓦解,西藏涌现了浩瀚王族后裔和地方势力组建的盘据政权,藏传佛教涌现了宁玛派、噶当派、噶举派、萨迦派、希解派、觉宇派、觉囊派等大量教派,这些教派既在宗教上各树一帜,又在社会上盘据一方,他们互不统属,实施政教合一性子的小政权,各不相谋,没有形成协力、没有联络的民族不雅观念。在这种情形之下,西藏对抗蒙古大军切实其实因此卵击石。
从现实来看,在西藏北部,蒙古汗国已经拿下了陕西、河西走廊、甘肃南部(陇右)和四川北部。这已经在实际意义上对西藏形成了三面合围的军事态势,在这种情形下,再和蒙古人动刀兵,显然跟寻去世差不多。
还有一点,此时,蒙古汗国在西方已经灭亡了西辽,西辽在中亚的的属国花剌子模、喀喇汗国全都匍匐在蒙古人的脚下。蒙古汗国在中亚实行了崇奉自由的政策,这些已经改信了伊斯兰教的国度,依旧可以连续自己的崇奉。蒙古人崇奉自由的政策,某种程度上确实打动了萨班的心。
但各派领袖的见地不合让萨班认识到,在他去凉州之前,有必要和紧张教派的领袖进行一次深入的沟通。和多达那波协商之后,萨班放缓了提高的速率,一起上只管即便和各教派领袖当面会商,用他博学的名声和辩才来统一各派领袖的思想。
肃清思想上的歧义可不是那么随意马虎的,萨班刚到拉萨,他便遭到了噶当派僧人确当面质问他们大声斥责萨班:“你要去和蒙古人会盟,这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你给大家说清楚!
”
萨班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躯,对着这些比他年纪小了许多的僧众庄严的说道:“此去凉州会盟,路遥途险,恐怕我再也没有机会返回故乡,但我依旧要去。由于,如果不去的话,蒙古人一定打上门来,为了众生的安然,我才决定要去凉州和蒙古人会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利益。我心之明,天日可见。”
面对全身抖擞着人性关怀的萨班,噶当派的僧众们也以为无言以对,毕竟这位已近行将就木的老者,不畏千里之遥亲自犯险,这种担当足以令民气服。
也便是在路子拉萨期间,萨班给随行的侄子八思巴受了沙弥戒,并起法名为洛追坚赞·贝桑布,从此,八思巴走上了他冠盖群僧的人生道路,这是后话。
随着旅程的延伸,萨班与越来越多的宗教领袖进行了深谈,不断向这些领袖宣讲此行的意义,并接管他们对付会盟的见地。不久,达隆噶举和蔡巴噶举都表示支持他的态度,并乐意萨班代表他们去凉州会盟。
但在离开前藏之前,萨班还要去拜会一位重量级的领袖,这便是止贡京俄·扎巴迥乃。
萨班虽然“五明”精通,是藏传佛教史上的第一位“班智达”,但这只是个人学术威望,不代表教派实力。这位止贡京俄·扎巴迥乃,却是集竹巴噶举和止贡噶举两派于一身的高僧,在全体西藏都是跺一脚地动山摇的人物。
萨班必须要和止贡京俄达成包涵,否则,他此去凉州和阔端会商,很有可能会流于空谈。睿智的萨班,当然不肯望凉州会盟的协议,须要用蒙古人的弓刀来实行,这就违背了他去凉州的初衷。
为此,萨班亲赴止贡寺拜见扎巴迥乃,两人进行了永劫光的交谈。终极,当萨班离开止贡寺踏上出藏旅程之时,扎巴迥乃献上了礼品表示认同和祝福。
1246 年 8 月,历经两年的艰巨跋涉,萨迦·班智达和他的两个侄子——八思巴和恰那多吉终于到达凉州。当时阔端王子正在蒙古哈拉和林参加可汗的登基仪式,双方未能立即见面。萨迦·班智达趁这段韶光在凉州广设经场,弘传佛法,又给各族信众施药治病,被凉州百姓视为“圣僧”,这为他与阔端会商创造了良好的气氛。直到1247 年八月,阔端才回到凉州与萨班举行了首次会晤。阔端与萨迦·班智达见面后很高兴,两人评论辩论了许多教法和地方风尚民情。阔端作为蒙古汗廷代表,萨迦·班智达作为西藏地方代表,进行了一系列磋商会谈,在关键性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双方经由协商,确定了西藏地方和平统一于大蒙古的条件,随后,萨迦·班智达给西藏各地政教首领写了一封公开信,即著名的《萨迦·班智达致蕃人书》。
西藏地方各政教势力经由商谈,表示接管萨迦·班智达与阔端达成的条件,至此,西藏结束了近400 多年的分裂局势,统一于元朝中心政权统领之下。
从此,西藏历史掀开了新篇章。
凉州会盟之后,阔端在凉州城外为萨迦·班智达建造了府邸和白塔寺。相传寺内有大塔一座,周围环抱小塔 99 座,别号百塔寺。 据史料记载,寺院规模伟大,巍峨壮不雅观,有四座城门,八座烽墩,东西长420 米,南北长440米,四周有围墙,犹如城垣。寺内建筑浩瀚,有山门、 钟楼、鼓楼、金刚殿、三宝殿、大经堂等,殿堂重檐七彩,雕梁画栋,佛像千姿百态,庄严肃穆。
几百年来,白塔寺饱经历史沧桑。元末不幸毁于兵祸,明宣德五年(1430 年)和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 年)又前后两次重修,但规模已大不如前。1927年,凉州发生大地震,白塔寺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绝大部分地面建筑荡然无存,寺院只剩下断瓦残垣,留下的只有倒塌后残余 8 米高的灵骨塔基和几块石碑,一块是明宣德五年立的《重修凉州白塔志》 碑,另一块是宣德六年立的《建塔记》石碑,还有一块是清康熙二十一年立的《重修白塔碑记》石碑。
正如萨迦·班智达所说,此去凉州,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返回故乡,萨迦·班智达从1246年离开家乡赴凉州会商,从此在凉州传教再未返回西藏。1251年,七十岁的萨迦·班智达在凉州白塔寺圆寂,阔端对萨班的圆寂深表痛惜,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悼祭活动。据史料记载:萨迦班智达被紫白檀木火化真身,并建筑了一座巍然耸立高约42.7米的藏式喇嘛灵骨塔,方形基座上为十字折角塔座,将萨班的金身灵骨装于大塔之内,周围环抱着九十九座小塔,犹如守候在凉州大地上的99位神祇。
同年,皈依佛教的阔端也溘然离世。阔端从1237年驻军凉州,到1251年逝世凉州府,并葬于张掖肃南皇城滩草原,阔真个生母忽帖尼及其众子孙,世居凉州,其计六代人,韶光长达百年。
凉州,这座西北边城,把这两个不同民族、不同出身、不同经历的人,牢牢联系在一起。
如今,萨迦班智达的灵骨塔只剩下残破的基座,但是,在葬有萨迦班智达灵骨的塔基前面,重新建筑了大小不等的99座白塔,形成了一片白塔塔林,这些塔以十字折角形分布,高低错落,排列有序,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景不雅观。
1251年7月,蒙哥登上蒙古汗位,结束了自1241年窝阔台去世后十年间蒙古内部汗位纷争的混乱局势,重新开始对交际战,西藏问题的办理为蒙古征服大理进而迂回夹击南宋肃清了障碍。
1252年,蒙哥派弟弟忽必烈率16万远征军集结宁夏六盘山,准备征服大理,进攻南宋。1260年,忽必烈登基,当年跟随伯父来到凉州的八思巴,被尊为国师。1264年,八思巴领总制院事,管理全国佛教和吐蕃地区军政事务。1265年,蒙古大汗忽必烈叮嘱消磨八思巴与弟弟恰那多吉回到阔别21年的故乡,帮忙蒙古管理吐蕃。1270年,36岁的八思巴被忽必烈封为帝师,掌管全国宗教事务,并担当吐蕃的最高行政主座。1276年,元灭南宋,中国统一。
自十三世纪中叶西藏地区正式归入元朝版图后,中国虽经历王朝更迭、政权改换,但西藏一贯处于中心政府的统领之下,成为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