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安居巷,历史却很悠久。

西安城巷建筑设计 施工工艺

  大明王朝时在此设立过铸造泉币的宝泉局,因而巷名就被叫成了钱局巷。

  你还会看到,镇守在碑林博物馆大门外的一对铜狮子,就系安居巷“钱局”所铸,狮身上贴着千余枚铜币,可谓浑身财气。
而在1000多年前的唐朝,安居巷一带还不是居民区,这里位于分布百官衙署的隋唐长安皇城之内,设置于此的是掌管百工技巧事务的中心计心情构少府监。
从《元奉元城图》中可知,元代时,今安居巷一带设有杂造提举司,制造过兵器。
看来,西安再小的街巷,都不容人小瞧。

  后来,宝泉局迁走了!
迁往今北大街路西的曹家巷附近。
巷名逐渐就被雅称为安居巷,被授予了各安其居的美好寓意,再便是向众人宣示,今日之西安,已不是唐朝墨客白居易那会“长安居大不易”了。

  安居巷,地处闹市之中,地理位置相对分外,是西安城南门内东边城区里一条南北巷道。
北临东木头市,与骡马市隔街相望,原来朝南不通,西拐进入书院门,再朝南五十多米东拐进入三学街,这个50多米的拐角,清代在《清西安府图》中,被称为侯家拐。
西北大学教授张永禄主编的《明清西安词典》则称为:“明清西安城巷名……北接安居巷,与书院门街东口,南抵城墙处拐向东,至长安学巷。
”据《西安老街巷》记载,侯家拐存在到解放前,之后,这处地名就不再利用了。
现朝南打通了路,可直抵城墙脚下顺城巷,约四百米。

  而在1000多年前的唐朝,今安居巷一带位于皇城之内,不是什么居民区。
唐末,韩建以皇城改筑新城后,演化成为东南城区的一处市井坊巷。
随后城外的太子监、太学、孔庙搬到城内,宋代又移至这里,逐渐热闹起来。

  1949年前后,安居巷南段还有铸造业者,后来建过一家名叫东方红的铁厂。
1966年,安居巷改名为永革巷,但被谣传为“文革巷”。
实在三学街曾改名“文革街”,因韶光较短,不是这一带的老住户,随意马虎弄混。
1972年才规复为安居巷。

  提及碑林博物馆门口铜狮,过程还有点弯曲。
在2006年之前,铜狮一贯蹲守在碑林博物馆门口看家护院。
2006年,出于安全考虑,博物馆将这对铜狮子挪回馆内,由两尊石狮取代它们站岗。
现在,这两尊铜狮位于碑林的石刻艺术馆门前。

  这对铜狮,制作精美,身上布着一些铜币图案,狮身上铸“大明嘉靖三十八年十月吉日秦府内典”字样。
据理解,它们原来是明秦王府的瑰宝。
清雍正年间,西安西大街的城隍庙毁于大火,时任川陕总督的年羹尧命人用从明秦王府拆来的建筑材料对西安西大街的都城隍庙进行重修,铜狮子于是从秦王府移至都城隍庙。
1966年“横扫统统”的“文革”开始,都城隍庙大牌楼就被拆毁,而与大牌楼前后的这对铜狮,被移至碑林博物馆来镇守大门。

  关于这两尊铜狮,曾任碑林博物馆保管部主任、中国泉币学会常务理事、陕西省泉币学会秘书长的陈尊祥师长西席说,铜狮身上的泉币是“万历通宝”,可以看出不是镶嵌上去,而是与狮子同时铸造成的,古代和我们现在一样,泉币的铸造都受到严格牵制,只有国家设立的铸钱机构才能铸造泉币,古代泉币的铸造技能极其讲究,工艺哀求很高,民间难以铸造。
以是这对铜狮应为宝泉局所铸。

  安居巷和书院门丁字路口附近,20世纪60年代前后曾有一个小人书书摊。
小人书即连环画,这种小人书摊一样平常西安老街巷都分布有,这是50年前少年儿童的最爱。

  安居巷南段路西有一个粮站,巷里的居民20世纪六七十年代买米面油都要拿着粮本来粮站按定量购买。
在这里路东还岔出一条很短的东西小巷,由于是去世胡同,当地居民称其为半截巷。
过去,半截巷巷口有自来水管,小安居巷的居民都要到这里担水、抬水。
安居巷有煤店,也叫煤场,周边居民生活用煤都在这里买。
当时不管日常做饭还是冬日取暖和,都靠烧煤,用煤的需求量很大,以是须要排队买煤,好在紧张时煤店分三班倒,黑了还开门业务,很多居民选择半夜拉煤。
那年月每户都有购煤本,要发煤票有定额,不是随便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的。
后来兴了蜂窝煤,居民买了煤后,有的人家是用扁担吱咛吱咛朝回担,有的人家是用轴承搭木板制成个大略单纯板车咕隆咕隆朝回拉。
煤场门口也有专门的送煤工,骑三轮车送煤上门,这办理了老弱病残家庭的买煤难,当然要收点运费。
而欠妥心打碎了的蜂窝煤,再用簸箕端到煤场可以换。

  有在此巷土生土长的朋友俞绍敏留言说:“煤厂原为张家花园,小时在此嬉戏玩耍,有树木花草,大葡萄架。
最有趣的是有防空洞,听说主家是国民党军方人士。
”但另一网友彩云满天却说:“煤厂原为魏家花园,被国民党军方人士持枪强买,解放后该人被弹压。
”虽然说法有差异,但煤厂原为花园不错。
从中可一窥安居巷的历史演化。

  煤场斜对面还曾有过一个茶楼,是巷子里有一点身份的居民去喝茶、谝闲传的地方,也算是巷子里的一个新闻信息传播中央。
而这些曾经历历在目的场景,可惜如今已成历史了。

  安居巷粮站、菜摊、自来水、煤店。
居民吃的喝的烧的,可以说一应俱全。
这也是那年月老百姓能安居的最基本条件。

  20世纪50年代前西安基本不通自来水时,安居巷南头有个卖甜水的杜家井园子,丁字街向南拐弯处也有家卖甜水的井园子。
因其他多数街巷水井皆为苦涩咸水,安居巷曾经一条巷子有两家甜水井,实在是难得的很。

  安居巷口有两个体积不小的垃圾箱,不过,当年清运常常不及时,垃圾箱装不下,就乱倒,弄得脏乱差。
夏天时垃圾糜烂,脏水横流,苍蝇嗡嗡乱飞,酸臭难闻,过往者无不掩鼻,唯恐避之不及,成为一大害。

  50年前的安居巷好比今要窄,是沙土路,每逢雨雪景象泥泞不堪。
天晴后则坑坑洼洼,到处是结块成拳头大小的泥疙瘩。
而且安居巷全巷子不处于一个水平面上,中段路西高,有数户人家乃至要登上几个台阶才能进家门,而路南段西侧的院子又低于路面,下暴雨了门口要填高,以防水冲进院子。

  《西安老街巷》里说,安居巷曾经有97个门牌号,多数是大杂院。
街两边高门大户的老式屋子不少。
南段路西设有碑林区经济委员会。
路东13号院曾有一处抗日战役前建筑的砖木构造的二层楼房,听说是八路军办事处购置的院子,西安事变前叶剑英还在那里住过,北口路西从前还曾有过一家棺材铺子,后来关门了。

  20世纪30年代,安居巷还有一座被戏称为“六国饭店”的小院,门牌是乙17号,现为安居巷一号。
这个小院实际是中共建立的秘密联结点,女作仆人玲与聂绀弩曾住过这里。
小院有门楼,院内三间北房,两间偏房,还有水井和厨房。
原来是1936年10月3日女作仆人玲与聂绀弩假扮夫妻,秘密来到西安,就先住在这个小院里。
但为了保密,他们不能上街,就窝在这个院子,过了没两天,中共暗藏战线有“南潘”之称的潘汉年从陕北保安来西安和丁玲联系。
中共情报战线有“南潘北王”之说,北便是潜伏在西安的王超北。
有天傍晚丁玲与聂绀弩实在憋得弗成,才偷偷出来走进距此院仅200米的西安碑林。
过了一星期到10月12日,潘汉年才又来“六国饭店”将丁玲领走。
于是,丁玲与聂绀弩分离,被转移到七贤庄一号,末了去了陕北。
这个“六国饭店”还先后接待过叶剑英、王稼祥、张闻天等中共领导人。
1937年2月,由于国民政府全面接管西安军政,中共党组织决定退租安居巷乙17号,“六国饭店”从此不复存在。

六国饭店

安居巷走出的名人有曾任碑林博物馆馆长、著名收藏家的曹仲谦师长西席,曹仲谦,名乾符;生于1880年,逝世于1959年,清秀才,其家祖籍长安县王曲镇。
光绪三十四年(1908)毕业于书院门上的两级师范学堂,并考取清廷官费赴日留学生,入东京同文书院学习地质博物馆学。
清宣统三年(1911),自日本返国,被清廷奖授师范科举人中书科中书衔。
辛亥革命后,曾任长安单级师范讲习所所长,在西安省立一、二、三中等数家中学教书。
接着担当长安县督学,不久,又应陕西通志馆馆长宋菊坞师长西席之邀,任《咸宁长安两县续志》分篆。

  1938年5月,西安碑林管理委员会成立后,曹仲谦应邀任职该会秘书暨主任干事。
抗战期间日本飞机对西安大轰炸中,曹师长西席主持了碑林藏石的保护事情。
曾雇工将碑林石碑用麦草泥封护,并均用麻袋包扎,计有《石台孝经》《开成石经》及其他宝贵碑石400余石,准备运往外县藏之。
但因运转艰巨,又虑运转中损伤,因此决定就地挖坑埋藏。
曹师长西席对保护碑林宝贵碑石真正是功莫大焉。

  曹仲谦1945年任陕西省碑林博物馆馆长。
在他主持事情期间的民国三十六年(1947)2月和民国三十八年(1949)2月,陕西省历史博物馆还分别铅印出版了由他作序的《西京碑林藏石目录》和《陕西省历史博物馆概况及藏品照片册》。

曹仲谦师长西席

曹仲谦为陕西最著名收藏家。
谈及曹氏之收藏经历,不能不提到其父曹建业(号勤斋),勤斋公曾受业于关学大师刘古愚门下,交游颇广,收藏亦富。

  曹重天著文称:为藏庋宝贝及便于朋侪鉴赏聚会,曹仲谦将原长安学巷10号旧居翻新,亲自监建二层仿古小楼一座。
楼上专辟大室藏庋书本古物,楼下住居并会客之用。
底楼有地下室,用于避暑防空;楼前小院则巧夺天工,种花养木、置盆饲鱼。
每当榴红柿黄,菊肥梅瘦之际,辄邀三四好友品茗小聚、赏物鉴古。
花丛柳荫之下,阁楼木屋旁侧,时时传来藏友们侃侃而谈的宏论与豁达愉快的笑声。
时隔50余年,曹仲谦之子曹廼峄依然能清晰记起当年动人场景。
曹氏老友翁维谦师长西席曾口占一诗以为纪念:“两鬓苍苍忆旧屋,花红还需属虚谷。
凭轩醉不雅观衡山画,笑吟歪诗乱翻书。

  最奇特的是屋里摆有两扇的大屏风,屏风为核桃木,下部雕刻着花纹,人物则用彩石玉贝镶嵌。
这件大屏风是翻建老屋动工之前,曹师长西席买来收藏的,因高达一丈二,曹师长西席便因势把屋子一楼加高,为的是妥善把这件核桃木的大屏风放进屋里。
可见师长西席对此物爱之心切。
这件又高又大的屏风成了隔挡,把小楼一层分出三间房来。
小楼下面还安排专门修了一个地下室,是否当年为防日本人飞机轰炸,还是为保存藏品,已然闹不清了,也可能两者兼有。
但过了60来年仍旧能保存下来,甚为奇异。

  像曹师长西席传下来,如今尚保留较无缺的老宅院,实在是难得一见。
2009年拍摄电影《马文的战役》,外景便是选这座小楼,为拍电影这座老建筑还被刷成土红颜色。
而住安居巷的曹仲谦的孙女曹汀回顾:一栋老式二层小楼,是爷爷曹仲谦在民国年间建造的,层间距较大,木门木窗,雕刻精细,古色古喷鼻香。
院子里桃树、枣树、喷鼻香椿树等高低错落,有的树还是鸟儿叼来的种子落地长成的,葡萄藤、爬墙虎的枝枝蔓蔓延伸穿梭在树杈间、墙壁上,小院里一派田园景致。

  可以推测曹重天文中的:“曹仲谦将原长安学巷10号旧居翻新,亲自监建二层仿古小楼一座。
”其“长安学巷10号旧居翻新”肯定和安居巷有关系。
实地去一看,才创造原来曹仲谦师长西席的故居,在长安学巷和安居巷的交会口。
虽然曹家院子挂着门牌是“长安学巷29号”,但是门却开在了安居巷。

  曹仲谦1953年2月至1959年6月任西安市文史研究馆副馆长,任馆长的是戏剧家范紫东,他们是西安市文史研究馆第一代的领导。
理解了他们对西安文化奇迹的卓越贡献,让我这个2008年受聘为西安市文史研究馆馆员的子弟,尤感骄傲。
当年曹师长西席将自己藏书18000余册无偿捐献予西安市文史研究馆。
他的高风亮节,一时传为嘉话。
李子春曾写诗赞:“一世清风淡泊怀,笑将痴心付麓台。
钟鼎金玉曾相爱,难忘长安曹秀才!

电影《马文的战役》剧照

  说收藏家,不足为奇的是除过曹仲谦师长西席,安居巷还曾经住过一位叫刘乐天的收藏家,他名养维,清贡生,曾参修咸宁、长安两县续志,任分纂。
刘师长西席收藏颇丰,最喜好藏书,及纸墨笔砚、名人字画等,个中最堪称奇的是,他以二十元银洋购得宋敏求所著《长安志》四本。
后来拿给陕西通志馆长宋联奎看,宋劝其捐给通志馆。
刘乐天绝不犹豫欣然答应。
于是,宋敏求著的《长安志》得到重版翻印。
刘乐天师长西席还担当校正,宋联奎题签曰:“宋著长安志”。
毛昌杰为书扉页。
“余芹食而美,愿献诸同好。
刘君之功,不庶几共享之。
”确实,凭着“刘君之功”,为我们留下了完全的宋敏求《长安志》。

  《长安志》为北宋熙宁九年(1076)宋敏求撰,20卷。
鉴于唐代韦述编撰《两京新记》只叙长安古迹,宋敏求决定另创体例。
他遍搜与长安有关的历史实录、传记、家谱、古志、古图、碑刻、条记等。
以《两京新记》为本而大事增益,除备述唐长安城坊及宫室、第宅、寺不雅观外,还上溯周、秦,旁及京兆府所属万年、长安等二十四县,详记其沿革、山川、名胜、古迹。
编纂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的司马光曾说该书详于《两京新记》不啻十倍。
因之宋敏求撰《长安志》成为后世研究唐及唐以前长安地理的紧张依据,同时也是研究唐史必备的参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