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颐庐成为“志气楼”新说

2021年,我在鸡公山万国文化研究会年会上的主题发言是《图说靳云鹗与颐庐》,先容了靳云鹗(1881—1935年)这个人,以及他对鸡公山、对信阳、对河南的贡献。
他在信阳驻军期间,治军有方,口碑颇佳,创办了豫南大同医院,建造了颐庐,开办了颐庐学校。

东北中学建筑设计作品 材料设备

身着戎装的靳云鹗署名照

靳云鹗创建的豫南大同医院,即现信阳中央医院的前身

1925年7月29日颐庐落成纪念照片,兰大德居中而坐被尊为上宾

1923年夏,新郑创造一座古墓,闻讯后的靳云鹗收缴了挖出的国宝,并追回被卖出的文物,又派工兵连续挖掘,共出土青铜器100多件。
随后又将这批出土文物运至省城开封,交给河南古物保存所妥善保管。
个中的一对春秋莲鹤方壶,如今分别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及河南博物院。
此器为河南博物院的镇馆之宝,是河南博物院首批藏品,开启了河南文物奇迹的先路。

春秋连鹤方壶

1927年,吴佩孚在同国民党领导的北伐军作战中败北,靳云鹗被嫡系残部保举为河南保卫军总司令,一度自主,不久便在同奉系作战中败北,乃屈膝降服佩服武汉国民政府,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
后来又被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冯玉祥包围并解除武装。
此后靳云鹗被南京国民政府任命为军事参议院年夜将参议兼河南宣抚使。
1930年,中原大战时,靳云鹗被蒋介石委任为“两河宣抚使”,以瓦解冯军。
后靳云鹗提出任河南省主席而未如愿,遂谢职回济南经营出租大不雅观园事宜。
1935年10月23日在北平逝世,享年55岁。

1935年7月《旅行杂志》中收录并先容了:鸡公山之靳云鹗住宅

靳云鹗在鸡公山建造的颐庐,被当时的中国人授予了一种分外的情绪,被国人称之为“志气楼”。
靳云鹗在颐庐创办过官佐子弟颐庐学校,北伐中败北后,未再来此歇暑,自此,原为军阀私人住宅的颐庐,数度成为学校或流亡学校之址,战乱中,培养了大批爱国、救国的热血青年,我到是以为,此时的颐庐才真正成为了“志气楼”。
当然,在接下来东中师生口中,颐庐是被称为“靳家大楼”的。

1917年9月5日《顺天时报》宣布《开放鸡公山办法》,呼吁“我华人速自承租,幸勿为外人所问鼎也”。

二、东北中学迁“靳家大楼”

据信阳市政协文史委何智囊长西席《1935年,鸡公山上有所“东北中学”》一文先容,1931年“9·18”事变后,为收容流亡关内的东北青年学生,1931年底,张学良在北平建立东北学院、并任董事长,王卓然为副董事长,高崇民、阎宝航、卢广绩、杜重远、李梦兴、车向忱、王化一、孙一民、崔笠棠等东北名流为董事。
旋即东北大学复校迁出,中学部改名为东北中学,王化一任任校长。
经费由张学良张罗办理,实际为张学良所创办的私立学校。

东北中学校董会部分成员合影:前排左起阎宝航、王卓然;后排左起卢广绩、王化一

现存北师大附属中学校园、王化一题写的“东北中学校”校牌

东北中学初期学生共约400多人,学、宿、膳费全免。
按学生文化程度分编高、初中各年级和补习班。
所聘西席均是从东北流亡出来的,与学生志同志合,共渡难关。
为培养抗日骨干,规定每周6小时严格军事演习课程,由东北军专派军事教官,穿东北军军装,并分发枪支弹药,配有迫击炮及轻重机枪,其军训成绩在北平压倒一切。
东北中学有强烈的抗日色彩,据《王化一日记》记载,日本人“流传宣传我校为义勇军干部训班基地”,且有日朝游勇不断骚扰毁坏。

张学良题写的“东北中学”校名

东北中学校徽

1934年张学良从欧洲归国后,被蒋介石任命为豫鄂皖三省“剿总”副总司令,司令部设在武昌徐家棚。
《王化一日记》记载,1934年5月22日,在“徐家棚副座私邸”,张学良即“嘱余把稳中学,拟移来湖北”。
当年夏季,张学良两次到鸡公山避暑休养,并从南京请来新屯子培植专仆人超,委以行营少将秘书兼鸡公山管理局局长。
丁超不负所望,开道路,修房屋,植树木,建苗圃,辟菜场,设立小学及民众教诲馆,山中一时活气勃勃,气候更新。

1934年3月1日在武昌就任豫鄂皖三省“剿总”副总司令的张学良

王化一

山中民众为丁超直立的“深洽民情”碑

此时张学良已确定东北中学移往鸡公山。
1934年11月26日,王化一“偕洪科长赴徐家棚,谒副司令请示鸡公山移校”问题,并被安排与武昌行营少将秘书、鸡公山管理局局长丁超进行协商。
1935年3月23日,“晨,以电话与副座切磋鸡公山学校事。
”1935年6月16日,校长王化一亲自“到鸡公山察看靳家大楼”。

何梅协定签订,北平已不许可有抗日团体存在。
“7月2日,益新(魏益新,东中教务主任)于前日晚间,随火车动身南下。
”“7月3日,益新率300余学生上山(鸡公山)。
”“7月10日,11点谒副座报告移校环境,嘱余此后当专心于学校,抛去统统。
”1935年“到冬天,华北形势更紧。
原来留在北平的师生们以及新招收的同学们,不得不成为第二批迁往鸡公山的职员”(刘成邠《对东北中学的回顾》)。
《东北中学简史》记载:“第一批迁居的有高中各班和初中一部,别的各班为第二批,于10月下旬全部迁居完毕。

1935年六七月间,东北中学由北平迁校鸡公山,学生刘柏罗(站立者)等押运武器装备时摄于西直门火车站

东北中学迁至鸡公山上,校本部设在颐庐。
《东北中学简史》先容:“大楼及一些附属建筑作为教室、校办公室和部分学生宿舍,教职员住宅和大部分学生宿舍则散在山上其他房舍中。
”张连清《东中点滴回顾》中说:“男生住校本部以外(外国人在山上别墅),女生住校本部。

1935年东中学生李快所摄鸡公山东中校区全景

东北中学迁鸡公山后教务课小楼(颐庐西侧,小颐庐北侧,俗称十字楼)

上世纪30年代的《鸡公山全图》局部:虚线区域为原东北中学校区故址

三、东北中学在颐庐

1936年齐光《鸡公山指南》:鸡公山中学之校舍

1937年7月1日,沈流购于鸡公山的颐庐远景照片,背面题字:“鸡公山晴空云海,此片为全景之一。
个中雄伟之楼为我校也。

东中进步师生在鸡公山举行各种抗日救亡活动。
1935年东中学生“辽宁于绳武”在鸡公头峰顶西下侧卧石上,用手刻了英文“LONG LIVE CHINA”,不仅喊出了中国公民的心声,同时也是向侵略者表示爱国公民的强大威力。

当年冬,北平爆发了“一二·九”学生涯动,并迅速蔓延到全国各地。
传来,鸡公山上这群饱尝流亡之苦的东北青年哀求抗日救亡的呼声随即飞腾起来。
由于王化一始终伴随张学良旁边,无暇顾及校务,甚至东中教务主任魏益新(国社党)把持校务,终极导致了1936年初数百逻辑学生不满、沿平汉铁路赴武汉请愿的“二一九”学潮。
于绳武的《东中学生罢课,南下请愿归来》诗:

小楼一夜起风波,

剑影刀光却为何?

六法应无爱国罪,

校规竟有犯嫌科。

三更雪夜肖家港,

百里冰霜澴水河。

五月鲜花歌一曲,

莘莘学子泪滂沱。

于绳武

东中董事车向忱奉张学良将军旨意,支持学生正当哀求。
王化一被迫辞职,委任孙一民为校长。
此后学校进步师生霸占主动,各种抗日救亡活动便发达开展。

东北中学师生在颐庐前合影

东中歌咏团成员在颐庐前合影,左一为李剑白

东中歌咏团成员在鸡公山合影

东中“歌咏团”的抗日歌声响彻鸡公山。
个中就有东中阎述诗老师创作的抗战歌曲《五月的鲜花》,李剑白后来回忆说,这首歌便是从鸡公山唱出去的。

东北中学西席、爱国音乐家阎述诗,课余创作《五月的鲜花》《东北中学校歌》等救亡歌曲

五月的鲜花

常静宇老师在1936年春登上顾庐,即兴赋诗,不但表白了他羞辱的爱国心,而且表达了中国人不甘心当亡国奴,并要抗战到底的决心:

春来独上靳家楼,

半壁河山一望收。

已见虫沙化紫塞,

欣逢龙虎会中州。

无家遑向别离恨,

有国当怀失落土羞。

我亦天涯沉沦腐化客,

愿樊桃李赴同仇。

四、跟随老照片走近颐庐东中生活

这是目前能看到的、有明确韶光的东中在鸡公山最早的照片:1935年8月12日,东中女生在颐庐石阶留影

2017年8月,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了一本《浮旅半世任消磨》,署名作者“杨觅楠、杨惕”,他们是父子。
个中有六张杨觅楠的妻子崔文璞1935-1936年在鸡公山东北中学留下的老照片——《东北中学河南鸡公山校区旧照》。
文章回顾说:“学校男女分班,西席和学生的服装都是统一配发。

《浮旅半世任消磨》

1935年,东北中学初中某班同学和她们的管理西席听训,韶光是清晨

1935年,课间活动

1935年,穿校服的男同学合影,右侧最年幼者为崔文璞小弟崔文光

1936年,姐弟四人在鸡公山鸡头景区合影。
在东北中学就读的东北籍流亡学生有许多是兄弟姐妹一同随校,此照中的四人便是这种情形。
后三人右起为大姐崔文璞、其妹崔文玲、其堂妹崔文昭,戴帽者为其弟崔文光

1936年,碉楼云海

1936年,颐庐景区合影。
该照片前排居中仅露头像者为崔文璞

崔文璞,原籍辽宁锦县大石桥镇,日本军队盘踞她的家乡后就随兄长弃学而逃,1934年进入东北中学,1935年随学校迁往河南鸡公山,1936年于初中部毕业,因年事较大决定不再读高中,和两位女同学结伴去西安,报考陕西省省立助产士学校。
上面那张照片拍摄于她们三人离开鸡公山赴西安赶考之前,前来相送的东北中学辽宁籍同乡同学。

陕西省立助产士学校1939届部分毕业生合影,后排右一为崔文璞

《图说鸡公山》一书也收录了一组《东北中学女学生在鸡公山》的老照片。

在校部门口(左为学生程式兰)

1936年8月11日,女生们在避暑山庄

1937年2月23日,高九级全体女生合影

排球赛

出演过《日出》《雷雨》等东中学生、著名话剧演员、罗隐士白玲在鸡公山

五、再次迁移的东中

“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软禁,鸡公山上的东北中学风云突变。
河南绥靖主任刘峙电令鸡公山驻军收缴东中军事演习用的枪支、弹药,并大肆逮捕进步师生。
一些进步师生迅速逃离东中,奔赴抗日沙场,鸡公山处于白色胆怯之中。
后来湖北省教诲厅又委派CC分子赵雨时为东中校长,遭师生谢绝。
1938年4月,教诲部撤换赵雨时,改东北中学为国立,派地质学家马廷英为校长。

刘峙、赵雨时、马廷英

国立后的东北中学徽章

随着抗战形势的紧迫,1938年7月,东北中学从鸡公山南迁湖南邵阳县桃花坪(现隆回县)。
当年10月,日本侵略军第三、第十师团盘踞信阳,随后南下武胜关,盘踞了鸡公山。

日本侵略军盘踞鸡公山时,1939年拍摄的鸡公山全景照片,左上方即颐庐

1938年10月下旬,武汉失落守,长沙告急,学校又奉命迁往四川省威远县静宁寺。
东北中学师成长途跋涉,行程2000余里,1939年7月始到达目的地。
1941年在静宁寺,颠簸10载的东北中学被国民党强行终结。

东北中学流亡路线图

静宁寺

东北中学之后,颐庐亦数度成为学校所在。
这已经不在本文磋商范围了。

1943年日本侵略军盘踞时的“颐庐——鸡公山中学校”

1949年刚刚解放时的鸡公山中学旧影

几十年过去了,很多人试着还原鸡公山这一段光荣的历史,出版了《流亡青年的脚步》等书。
一些新的资料也在不断的被创造中,比如前几天刚刚露面的这张鸡公山老照片,我们就可以清晰的看到颐庐大门柱吊颈挂的“东北中学校”校牌。

局部